2020年，一颗88克拉、57个切面、估价3700万美元的传奇黑钻，亮相第三届进博会，一举成为当年最受关注的“进博之星”。

当年笔者也在现场。在偌大的展区里，Korloff卡洛芙展厅外被人们围得水泄不通。相比之下，其他珠宝品牌展区门口未免显得有几分冷清。

好不好看，暂且不论。不过，传奇黑钻表面并不像名贵珠宝那样光滑、亮丽，在光线下甚至有些粗糙。圈外人以为，该钻石是岁月的痕迹；圈内人知道，这其实是创始人刻意而为之。

正所谓没有一个好故事，不能算是一颗好钻石。传奇的身世、稀有的出身、历史的沉淀，都为这枚稀世黑钻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当年，卡洛芙市场经理朱晨晨在接受媒体时表示，“近期有研究表明，黑钻可能是由富含碳元素和氢元素的星际云团直接形成—来自行星爆炸成为超新星后掉落于地球的碎片。”按照这一说法，黑钻竟然成了外星来物。

二十世纪初，珠宝大王戴·比尔斯用一句“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的广告语，俘获了众多消费者的心，钻石象征永恒爱情的形象变得深入人心。

稀缺性叠加寓意美好爱情的观念，花大价钱买钻石首饰，成了结婚时的标配。

近年来，天然钻石的“替代品”培育钻石被推到了时代的风口浪尖，一副要超越天然钻石的架势。资本、珠宝品牌商、消费者各自对于培育钻石有着怎样的看法？他们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博弈？

资本市场，独爱培育钻石

2022年，当培育钻石的概念股在A股掀起一波涨停潮时，普通人才意识到这个小众事物真的火了。市场上，关于“培育钻石是不是真钻石、会不会有人买”的讨论开始热闹起来。

抛开被恶意炒作的因素不谈，培育钻石概念能在二级市掀起一波关注，大致有三方面原因：天然钻石供应受阻、相关公司业绩出彩、产业发展前景广阔。

天然钻石供应方面，年初以来，俄乌僵持不下，西方国家正逐步加大对俄罗斯进出口商品的制裁力度，其中价值数十亿美元的钻石贸易受到波及。

据财联社报道，俄罗斯矿业巨头阿罗莎公司（Alrosa PJSC）供应了全球约三分之一的原石，美国对该公司的制裁正在引起钻石行业的恐慌。蒂芙尼（Tiffany & Co.）等公司已经宣布计划暂停俄罗斯钻石的销售。

天然钻石供应上不来，而美国五月到十月又是传统的结婚旺季，要推出新款式，除了一些存货外，可能就要寻找替代品。

戴·比尔斯首席执行官Bruce Cleaver在接受采访时说，“很难看到我们推出任何新产品。”

业绩表现上，在开展培育钻石生产和销售业务的A股公司中，中兵红箭、力量钻石、四方达、黄河旋风4家公司发布上半年业绩预告，均实现业绩预增。其中，力量钻石、中兵红箭预计归母净利润均实现翻倍。

事实上，这几家公司都是上游的毛胚钻生产和设备提供厂商。因此，在一定程度上，这些公司业绩的增加也可以说明，下游珠宝品牌商的需求相对旺盛，上游厂商不愁卖。

未来市场空间上，培育钻石全球销售额、渗透率明显提升。浙商证券预计，2022年-2025年全球培育钻石原石需求价值量从143亿元增至313亿元，年均复合增速达30%。

据上海证券报消息，有资深人士透露，生产培育钻石毛坯的主要技术路线高温高压法培育钻石设备全年产能就1200台左右，这限制了行业无序扩张。

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培育钻石也不是可以毫无节制地生产，产量多少可能还得取决于设备产量。

珠宝品牌商，需要新故事

印象中，我们的理解是天然钻石很稀有，需要上亿年才可以形成，而且开发成本极高。因此，天然钻石本身被赋予一定的收藏价值。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从元素构成上看，钻石的本质就是碳元素。YouTube上大量演示视频证实，只要给予钻石足够的温度和氧气，钻石可以直接燃烧，逐渐化为乌有。

和黄金坚固不化的特征，形成明显差异。更何况，当钻石能在工厂中被量产后，本身的价值高低确实得打上一个问号。

稀有程度上来看，天然钻石已不再极度稀缺。不少研究表明，大部分钻石主要形成于33亿年前以及12-17亿年前这两个时期。早在4500多年前，古印度人就发现了钻石的存在，只不过当时钻石的产量非常小，所以很稀有。到了1870年，南非发现的大钻石矿每年可以产出数吨钻石，一下子可以扭转供求。

深究起来，所谓钻石稀缺的现象源于巨头的高度垄断。正如南非钻石帝国“南非英美有限公司”的缔造者恩斯特·奥本海默所说，“常识教会我们，提升钻石价值的唯一方法就是使它们变得稀缺。”

根据相关数据统计，世界上大约有4000亿吨钻石，一些大型钻石行业制造商有大约35亿美元的钻石库存。全球前四大钻石开采商包括：埃罗莎、戴·比尔斯、力拓、佩特拉。据说，巅峰时期，全球90%的钻石开采和贸易都被戴·比尔斯垄断。

尽管天然钻石的供应被四大公司垄断，不过，一旦这几家企业发生问题，供给也会出现问题。

在天然钻石供给减少，而钻石珠宝消费需求不减的背景下，培育钻石经过多年的发展，以更低的价格，同样bling bling的效果，成为一些品牌上摆脱巨头控制的新选择。

资料来源：德邦证券

毕竟戴·比尔斯能控制天然钻石的产量，但控制不了培育钻石的发展。

虽然之前在公开场合下，戴·比尔斯一直吐槽培育钻石。不过，随着培育钻石的崛起，公司也加入了培育钻石的大军。2018年，戴·比尔斯正式推出人造珠宝品牌 Lightbox，人造钻石的价格为每克拉800美元。

戴·比尔斯在宣传中指出：让两类产品的概念和定位出现差异，让天然钻石服务于那些特殊的场景（如订婚），让培育钻石服务于那些轻松的日常购买行为。可以看出，天然钻石跟培育钻石并不是完全水火不容的。

另外，LVMH集团、Chanel集团等奢侈品牌和珠宝商纷纷潜入培育钻石领域。凯丽希（Caraxy）、小白光LightMark等国内培育钻石品牌在2015年之后也纷纷崛起。

不为爱买单，只为自己买单

尽管培育钻石的发展已经有些年头，相比于美国来讲，中国对培育钻石的认知度还处于启蒙阶段。

根据华经产业研究院研究，全球培育钻石消费市场中，美国和中国的消费量各自大约为80%、10%。美国消费者选择购买培育钻石作为饰品，且主要购买原因为其价格优势。

毕竟固有观点的改变需要时间。据海通证券研究，以美国为例，几年前消费者对培育钻石的印象主要是“假”、“便宜”，到2020年，人们对培育钻石的认知变得更为全面，“人工”、“可负担”、“有吸引力的”、“美丽”、“可持续” 等印象也成为主流。

资料来源：海通证券

事实上，珠宝消费的客群定位越来越年轻化，悦己需求在钻石消费中比婚嫁需求明显更加强烈，也是培育钻石品牌商可以发力的点。

根据贝恩咨询的研究，培育钻石的主要消费者群体，包括经济独立的中高收入女性、理性的大学生群体以及年轻婚恋者等，这类群体对于培育钻石的接受度相对较高，也更能认可培育钻石背后的环保特性和其所代表的品牌故事。

如果说戴·比尔斯的出现开启了钻石的上半场，培育钻石的出现或许将引领钻石走向更多元化的下半场。

买钻石可以不是为了爱情，只是为了一句我喜欢。